堕落战场

【镇魂阅读体】一生为一人（三十四）

【没有人记得她做过什么……又或者，她做过的事，不过是别有用心。

汪徵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落到地上，旋即化成了一缕烟，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她的身影也越变越单薄——她死了三百多年，本是早没了眼泪的，此时心里痛到了极致，只会烧尽自己的魂。】

书里的汪徵悲痛欲绝，书外的汪徵同样肝肠寸断，却掉不下一滴眼泪，让人看了觉得既怪异又悲哀。

“同样的事情你经历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你早就知道了结果就该有承受它的能力，哭泣是懦者才有的逃避行为，而你要做的就是面对它，战胜它然后忘记它。”

赵云澜不能阻止汪徵内心的悲痛，却可以想办法让她减缓这种情绪继而振作起来。

祝红将手虚搭在汪徵的肩膀上默默地陪着她，即使这种陪伴毫无作用，却也能让汪徵感受到她不是一个人，回望一下四周，其实特调处的每一个人都在关心她，就连平素冷淡的楚恕之也在不着痕迹地担忧着她。

向四周看了看，汪徵笑了，“我没事了，赵处。”

赵云澜仔细观察半天，发现她确实没有故作坚强，就移开了目光，也转移了话题，甭管真假，先换下一话题。

接着读下去不论是山魂还是水魄亦或是后来出现的场面浩大的万鬼同哭都让特调处的人震惊不已。

【“在我眼皮底下跑了一次，要是你能跑第二次，我自己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赵云澜冷冷地说。

汪徵默默地缩回了一点，那些蛛丝依然如影随形地绑着她。】

“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一次，还想跑第二次？是我平时的脾气太好了是吧？”赵云澜也冷了语气。

明明汪徵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却莫名心虚地缩了缩肩膀。

在场的人没人敢为汪徵说话，气头上的赵云澜没有几个人敢去撩虎须。

“还学会搞个人英雄主义了是吧，用不用我给你送个锦旗，再讴歌一下你的美好品质啊？”说到最后赵云澜的声调猛地拔高。

全场无人说话，只有赵云澜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飞蛾扑火要是没事的话还要灯罩干什么？为了好玩吗？啊？”

几番怒斥也让赵云澜的火成功的发泄了出来，怒火逐渐平息，又恢复成了大家熟悉的赵云澜。

【“我只是比较了解桑赞这样的人。”赵云澜说，“数百代的奴隶，老子死了儿子依然当牛做马，从未有人胆敢反抗，他第一个开了这样的先河，心里肯定是有天大的不服，一个这么有血性、又出类拔萃的男人，你要想要他的命，他说不定还能慷慨赴死，可你不能伤害他的尊严。不提功名利禄那些虚的，也不说升官发财这些远的，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可不就是封妻荫子、让放在心上的人平平安安的么？”】

“你也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之前的气氛太过压抑，导致大庆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个突破口打破之前的氛围，虽然现在的这个话题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之前强多了。

“一个男人活在世上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活着何其无用啊！”

赵云澜面带感慨，还抽空看了沈巍一眼，正巧沈巍也在看着他，二人对视，莫名的让大庆感觉氛围变了。

【斩魂使放在膝头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握成拳，好一会，才低低地说：“令主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能有幸得之。”】

“当然是黑老哥这样的人才能有幸得之啦！”

属于赵云澜独有的气息闯进了沈巍的领域，沈巍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那话里的意思更是让沈巍如置云端，飘飘而不知所以然。

恍惚间脸上倏地飞来一朵绯云，叫赵云澜看了更加心动，可惜场合不对，这也让赵云澜内心有些遗憾。

一旁的特调处众人：降低存在感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何止，”斩魂使仰起头，透过他自己制造的灰雾，望向矗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的山河锥，轻轻地说，“一定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他话音里有种森然的寒意，汪徵敏锐地感觉到了，忍不住往赵云澜身后缩了缩。】

沈巍听着这段讲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眼睁睁地看着昆仑消失在眼前的时刻，那种重要之人在眼前消失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真是糟糕透顶，让他即使万年过去回想起来依旧是气血翻腾，一股子暴虐从心底滋生，似乎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却又将其控制在自己周身范围内，巧妙地避开了赵云澜，即使是潜意识里他也不愿赵云澜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一阵温暖的触感惊醒了沈巍，顺着感觉望去，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赵云澜开始摩挲沈巍的手腕不断的抚摸，似乎是在安慰着沈巍。

若换作别人早在近身的那一刻就不知死了几百回了，可若这个人是赵云澜，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云澜感受着身旁沈巍的气息变化，心里的感觉告诉他沈巍需要他，所以他大着胆子摸上了心上人的小手，虽然不知道为何沈巍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但是直觉告诉他和他有关。

果然他一握住沈巍的手腕，气息就平和了许多，看，赵云澜，沈巍把你看的多重要啊！

本该是件让他开心的事却不知怎地让他心里发酸，泪意凝聚，差一点就冲出眼眶，被他用惊人的自制力又压了回去。

强忍住心中的情绪，赵云澜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怎么了，不就是听句话吗，感触这么多啊！那你以后可千万不能看苦情剧啊，不然一定会淹了特调处的。”

沈巍怔怔地望着赵云澜，良久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赵云澜？”

“我在呢！”

“云澜！”

“别慌，我在。”

“别走！”

“好，我不走！”